金針集 : 新界東北突變天 林鄭嘴硬骨頭軟

Friday, July 5,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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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個階段的諮詢,發展局昨日終於公布新界東北發展計劃的正式方案,面對村民的強烈反對,政府不但沒有改善方案,更沒有正面回應他們的訴求;更甚者,新方案似乎還有倒退的迹象!

根據昨天公布的最新文件,古洞北及粉嶺北發展區的就業機會,將會由本來的合共3.7萬個,增加至4.2萬個,驟眼看好像是一個進步;不過,兩個地區的預期居住人口,也由本來的13.4萬個大增至17.5萬個。

換言之,假如所有居民都在當區就業,則實際的當區就業率其實是由27.6%減至24%。再者,新方案並沒有在交通方面作明顯改善,而發展區附近只有本來已經逼爆的港鐵可以提供大型運輸服務,何況未來隨着沙中線落成,港鐵東鐵線的列車卡數更會減少四分之一,試問當區居民如何方便地每天跨區上班?說到底,原來經過9個月的研究時間,政府得出的方案反而加大了居民就業的難度,實在令人無言以對。

此外,發展局局長陳茂波昨日就表示,新界東北是將來香港重要的房屋供應來源,彷彿沒有了新界東北,未來港人就無地方住了。但其實根據梁振英的第一份施政報告,由今年至2017年,每年的公屋單位供應是1.5萬個,直至2018年起,每年的公屋供應最少有2萬個。

換言之,按照這個建屋數量,直至2031年的公屋供應量應為33.5萬個,而反觀新界東北計劃,原來直至2031年,新發展區可以提供的房屋只有6.07萬個,當中的公屋及居屋更只有3.6萬個,即使假設3.6萬全為公屋,也不過是未來公屋供應量的10.7%!原來這個「非發展不可」、「中長期規劃」的「主要土地來源」新界東北,只能滿足10.7%的公屋供應量。

而其實這個新方案也狠狠地摑了林鄭月娥一巴掌。發展局局長陳茂波昨表示,政府不會全面徵地,反而會容許私人發展商在私樓用地和商業用地上,以原址換地的方式發展土地。換言之,就是接受公私營發展的模式,實有「益咗地產商」之嫌。

然而,查去年6月28日,時任發展局局長的林鄭月娥回應新界東北時,就曾斬釘截鐵地表示,政府將採取傳統新市鎮模式,以公帑向地主收地,原因是公眾往往將公私營合作聯想至利益輸送,尤其有數個發展商在區內囤積大量土地,因此政府將自行收地。

然則前後明明只相差一年,為何政府的政策可以完全逆轉?再者,林太現時官拜政務司司長,但陳茂波「竟然」也敢推翻前朝的說法,可見「好打得」的林鄭其實也非「唔惹得」。

事實上,外界對林鄭「好打得」之觀感,背後未必有很多事例支持。例如其中一件令人覺得林鄭「好打得」的新界僭建風波,就似乎以「好吹得」來形容更為適合。話說當年6月,發展局推出「新界村屋僭建物申報計劃」,規定不向政府申報的僭建村屋將會被拆,引發後來有近1500名新界原居民在鄉議局大樓外抗議,並焚燒「林門鄭氏」紙棺材,「威嚇」感十足。

然而,林太其後卻毫無懼色,強調從未考慮特赦僭建物,更指自己的施政作風是「速戰速決」,立場非常強硬!不過,原來這種強硬只限於嘴巴上,因為事實上,當局首先將申報期限由去年9月延長至12月,然後整個問責團隊近乎不再評論此事,直至上月在立法會質詢下,當局才表示截至今年5月,只是發出130張清拆令,當中只有4張遵從命令。

必須指出,同文紀曉風就曾分析指,新界起碼有3萬間僭建村屋,130張清拆令只佔0.4%。再者,筆者翻查政府文件,發現截至去年9月,屋宇署已發出111張清拆令。換言之,經過9個月後,當局只是多發了19張清拆令,而且至今未對任何違法個案提出檢控。所謂的「速戰速決」和「好打得」,原來僅此而已。

至於2010年馬頭圍道發生塌樓慘劇後,林鄭月娥曾表示會嚴打劏房問題,可惜到現在也不見有具阻嚇性的立法工作。筆者認真想過,似乎說來說去,林鄭「好打得」的就是2007年,她隻身到皇后碼頭「單挑」一眾保育人士,雖然的確是勇氣可嘉,但其實後來皇后碼頭也逃不過被清拆的命運,也不見得政府自此化解了和保育團體間的衝突。因此,與其繼續稱讚她「好打得」,不如大家加強監察政府,確保她「好做得」更好吧!

【義筆容辭】融合不能說謊揑造理由

2012.11.30

http://kkp.org.hk/node/3976

最近政府的管治時興洗腦,竟借助政治新聞廣告;其中一段有關新界東北新發展區叫人「睇多啲,睇遠啲,睇濶的」來接受這新市鎮,並表示港人住屋問題可獲解決。洗腦,實為灌輸不盡不實的訊息,以愚民而達統治者目的。

二○○七年因金融風暴,廣東經歷經濟蕭條、廠房倒閉、工運危機;另方面又不乏國內大款南下香港置業掃貨,自中央十一五規劃便提出「同城化」概念,即鄰近城市合併、貫通鐵路等,使資金人力流轉。自此時起,曾蔭權及林鄭月娥均有參與不同的深港融合計劃,如新界東北三合一發展、環珠江口宜區灣區,以至現在的新界東北新發展區等,其中環珠江口宜區灣區計劃太不成熟而擱置,這計劃竟將新界這香港的後花園變作接待內地客的前廳,着眼於打造數千萬人口的大都會,而一般人生活條件的計劃,如醫療、教育、就業等均付闕如,而現在的新界東北新發展區亦視新界為低密度住宅的大樓盆。

這純是內地給香港的規劃,香港官員湊合,得益者為參與土地投資財團,亦包括內地一些好大喜功的管治層。

不錯,香港人是要解決住屋問題,但幹嗎要建低密度住房區,低密度住宅為誰而設?一般香港人買得起嗎?不同的學者均指出,所謂香港地少人多,亦是一貫的假象,其中「本土研究社」引述房產學人姚松炎的文章前更指出:「政府一直隱藏二千公頃市區空置官地,卻不斷蒙騙香港人地少人多土地不足,必須開發那一百六十公頃的新界東北房屋,根本就是要借解決房屋問題之名包裝深港融合的意圖!」

新界東北新發展區其實大部份為農地,計劃中因收地而要遷移的人口涉一萬人,其中最受影響的為古洞、坪輋/打鼓嶺及馬屎埔的非原居民,他們很多從事耕作。這批居民數代繁衍,生於斯長於斯,表明務求保持原有田園生活方式,反對被規劃上樓生活於小方格之中,更非為索取賠償。

在不同的論述中,反對被規劃人士甚至表明並非反對融合,只是規劃須透明。在程序公義上,他們認為假諮詢,以及計劃的由來均為黑箱作業,他們反對被蒙在鼓裏,不公義地被擺佈,以致喪失權益及家園。

依照政府的規劃,不單新界農地不恰當地使用,更直接影響的,是喪失復興本港農業的機會。農業無作為,亦是政府製造的假象。復興農業,要有三個條件:一是為農夫打造有尊嚴的身份認同,讓年輕人投身行業;二是政府支持農畜業,多做農產科研及運作模式研究;三是給予耕地,即給予生存空間。袁易天等在馬寶寶農場的試驗,除農耕外,更引入鄰近社區參與的概念。這些概念,誰人有責任加以推廣,或擴展成政府漁農研究項目呢?香港漁農處連漁農業發展的目標也沒有,因為長久以來,政府覺得港人追隨中環價值便足夠了。年青人只有做樓盤經紀,原來就是這樣,政府想把新界變成大樓盤。這是港人的真正意願嗎?

融合,要開誠布公,要兩情相悅,互惠互利,不能硬來,更不能等同欺騙,揑造理由。

 

新界東北發展 梁振英官商勾結第一步 (土地監察主席 李永達)

2013年07月05日

http://hk.apple.nextmedia.com/news/art/20130705/18323663

政府昨天發表新界東北發展新建議,建議以公私合營方式收地,取代傳統政府收地方法。這個傳統收地方法在很多新市鎮發展都有使用,而現任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去年以發展局局長身份出席立法會發展事務委員會時,便公開宣佈以傳統收地方式發展新界東北。
政府現時改變方法並沒有甚麼合理理由。政府若怕地產商司法覆核,更令人啼笑皆非。地產商已經不止一次以司法覆核挑戰政府。例如在去年審議規管一手樓花法例時,地產建設商會已多次提出要司法覆核,但只是靠嚇,最終沒有提出。況且,政府收地發展新市鎮,已是既定政策做法,地產商上法庭根本難以推翻政府決定。政府的另一個理由是公私營合作可讓土地更快變為住宅,推出市場,舒緩市民住屋需要。其實這只是政府一廂情願的看法,地產商推盤速度,不是按政府的主觀意願,而是看市場好壞。好市的時候推快些,市不好的時候推慢些。過去三年,政府批給發展商七十五幅土地,共二千七百萬平方呎樓面面積。因為市況不好,這些單位沒有一個樓盤申請樓花出售,就是因為最近市況不佳。
政府改變收地政策,最大的得益者是地產商。因為以傳統收地方式,發展商以一、二百元收農地價錢,政府最多以五、六百元收回,令地產商每呎土地只賺幾百元;若地產商私人發展,就算計算補地價二、三千元,再加上建築費,地產商每呎地可有高達二、三千元的利潤,是傳統收地的十倍,新界東北發展地產商的總利潤可以在千億以上。所以難怪去年當梁振英一上台,地產商便大力游說梁振英政府以公私合營方式發展新界東北,政府最後屈服在地產商壓力下。梁振英說沒有人批評他官商勾結,新界東北發展便是梁振英官商勾結第一步。

 

梁振英一直強調市民房屋需要非常緊張,但在新界東北,政府只是將公屋及居屋的比例輕微增加到六成,完全未能顧及基層市民需要。政府其實並沒有增加新界東北公營土地總面積,只不過是將公營土地密度增加,結果私人發展商土地絲毫無損,現時輪候冊已累積了二十四萬人申請。
其實政府在現有法例及政策下完全可以收回所有土地,而發展商不可以有任何異議。就算退一步,政府在土地供應極為短缺情況下,亦應將地產商擁有的部份土地收回,以增加政府土地供應,興建更多公屋和居屋。但政府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讓地產商謀取更大的暴利。
很多地產商已經春江水暖鴨先知,在十多年前開始默默低價收地。若沒有今次政府轉軚,地產商並不一定有很大利潤。因為這些農地要向城規會申請改變用途,不一定會獲得批准。例如恒地一幅可建六千個單位的土地的申請在二零零五年被否決,單單這幅土地恒地便可以賺取超過一百億以上。
政府今次決定劃定十多幅較大土地以公私營合作方式發展,較大幅土地一定是大地產商擁有,這種優待方式明顯是益大地產商。政府今次處處為大地產商開綠燈,令地產商得益,而一般市民得益很少。
在收地過程中,政府一般對小業主、農戶及牌照屋租戶非常苛刻。土地價格賠償不足,是常見小業主與政府發展衝突的地方,政府收地只提供每呎五、六百元的賠償,完全抹殺這些農地轉為住宅地所帶來的發展利潤潛質。例如對農戶方面,政府並沒有完善規劃考慮農業及耕作需要,而只是讓地產商將農戶連根拔起,對持牌住屋的租戶情況更為不堪。政府發展要農戶作出犧牲,但沒有安排這些人士直接上公屋,令地產商獲取暴利的同時要犧牲很多家庭基本的居住地方。
若果今次東北發展有甚麼人立即得到利益,當然就是梁振英。因為透過推行公私營合作模式,幾大發展商就可以在未來東北發展輕易賺取過千億以上的利潤;投桃報李,各大地產商當然以後會對梁振英大力支持。
昨天,是梁振英與大地產商大合唱的第一曲。

李永達
土地監察主席 

金融雲端:四叔子孫飲得杯落

2013年07月05日

http://hk.apple.nextmedia.com/financeestate/art/20130705/18323626

發展局局長陳茂波昨日公佈最新修訂的新界東北計劃,正式宣佈放棄傳統發展模式,容許地產商直接補地價,由農地發展成住宅。在公佈修訂計劃前一天,陳茂波高調拒絕四叔的捐地好意,希望為官商勾結的指控降溫。不過,以為這一步棋,可以四両撥千金,將質疑推到一乾二淨,就未免太過天真。
四叔在年初建議,政府免除發展商補地價成本,讓地產商興建100萬元的「上車盤」。政府立刻反建議,叫四叔不如向政府捐地,顯然對計劃甚有興趣,為何至現在又拒絕?我相信,「拒絕」只是姿態,正如梁振英所講交由非牟利機構,是「殊途同歸」,政府根本無想過放棄四叔的地皮。

捐地計劃 由梁粉接手

四叔上月出席記者會,早說過捐出的土地,最終會交給房協發展。政府只是來一招順水推舟,讓梁粉鄔滿海任主席的房協親自接洽。四叔捐出的農地,即使交到房協發展,都需要政府補貼基建,資助房屋政策如何實行,也要經政府首肯,整個捐地計劃只是由政府主導,改到「梁粉」接手而已。
四叔主導起樓的地點,變相由「地皮」主導城市規劃,前所未見。到底四叔在附近是否有農地?會否因而受惠?政府由始至終仍然未回應這些質疑。外界最難監察的是「捐地」背後,是否有其他利益交換。尤其是在四叔提出捐地大計之前後,政府對新界東北發展模式,出現根本的變化。
新界東北發展方案,除了牽涉保育發展的爭議,背後還有地方土豪劣紳與地產商的利益鏈。地產商多年來以廉價收購農地,任由農地荒廢,甚至蓄意破壞農地,令土地無法復耕,等候政府批准改變土地用途,興建發水樓賺取暴利。這種賺到盡方式,只須資本與鄉村關係,幾乎毋須競爭,更遑論創新。
發水樓賺錢方程式,正是《信報》創辦人林行止所說,削弱香港的競爭力本因,一班地產富二代寧可學飲紅酒吸雪茄,也遠勝動腦筋冒風險搞其他生意。
本來上屆政府打算一擲400億元公帑集中收地,正正是打破利益鏈的一步,迫使地產商以農地價出讓土地,再次在市場競價買地。梁振英1月份發表施政報告時,還重申新界東北會以傳統模式發展。半年後,梁振英政府再施展語言偽術,說用甚麼「加強版傳統發展模式」,實際上就是公私合營計劃,無疑是走回地產霸權的老路。

恒地新界土儲 變黃金

有傳媒曾經引述政府消息指出,收回私人持有土地拍賣,供發展商建私人屋宇,就可能會被質疑牴觸《收回土地條例》中,收地用作公共用途的本意。不過,在過去政府以傳統方式發展新市鎮,亦試過賣出部份土地,供發展商興建私樓。
陳茂波昨天在記者會,沒清楚交代轉軚的原因。政府又建議,為了符合規劃,補地價興建住宅的農地,至少要有一定面積,繼續為地產商提供囤積農地的誘因。今次政策一改,相信會成為其他新發展區的參考例子。恒地(012)在新界有超過4,000萬平方呎土儲,盡是有待開發的黃金。
四叔的子孫,盡可放心飲紅酒嘆雪茄。

丘亦生

中門大開:勾結藝術

2013年07月05日

http://hk.apple.nextmedia.com/financeestate/art/20130705/18323630

醜婦終須見家翁,上任無耐梁粉已密謀推翻新界東北官方收地模式,但一直鬼鬼祟祟,一時一樣。其實要推翻前朝政策係冇大問題,最重要係梁振英掛在口邊那四字真言:「開誠布公」,即係要有透明度,在議會內公開討論,擺事實、講道理,仲有摵甩梁粉式語言偽術。
梁粉處事為何令人不信任?關鍵在於唔大方、唔得體,古古怪怪、鬼鬼祟祟。去年6月林鄭仲係發展局局長,公開在立法會表明官府收地發展,正為了唔想畀人覺得官商勾結。要轉軚千祈唔能夠避重就輕、側側膊,反而大大方方,以公開辯論方式作交代。

東北發展三大鬼祟位

越蠱惑越鬼祟,外邊就認定梁有不可告人目的,有private agenda。東北發展修訂三大鬼祟之處包括:
1)語言偽術:去年底東北諮詢會前後,陳茂波表示可考慮私人參與,但其後梁振英在1月施政報告發表後,又表示東北官府收地冇改變。
到5月上行會前又吹風表示轉軚,但行會通過後一直冇官員出嚟解畫,等7.1之後先公佈,而最衰係運用梁氏語言偽術,稱之為「加強版傳統新市鎮發展模式」,以掩藏政府已改變了的發展原則。
2)捐地把戲:四叔捐地換取政府讓步,係外界觀感,而今年4月已傳出捐地進展良好接近埋尾。但點知到昨日至將捐地改為忽然捐畀房協,咁做就叫「欲蓋彌彰」,做得太突兀,令人更加懷疑捐地係換取公私合營之條件。古洞北及粉嶺北兩區可發展土地有333公頃,當中有162公頃為私人土地,大概三成、即48公頃會用作發展作私人住宅單位以及商業用途。陳茂波在記者會中被質疑益地產商,他也多次否認是偏袒大地產商,而且為表清白,竟然話「無資料」,唔清楚有關土地的業權。大佬,報紙都寫過晒,如果真唔知,就係白癡,如果假唔知,就係有蠱惑。
3)分段發展:另外,陳茂波解釋,被指促進「中港融合」的坪輋及打鼓嶺新發展區,暫擱置發展,主要考慮到未有完善交通配套,沒有其他考慮。真的嗎?若一次過改行公私合營,官商勾結得太明顯了,分階段實行,就分散政治壓力。
偷步入定梁粉系地產股的股民,真係要多謝陳茂波,睇怕佢民望應有反彈!

添馬男 

從政府舉辦的公眾諮詢會中可見,不少市民注重土地的生態價值、社區和綠化功能,他們極為關注發展對本區造成的社會和環境影響。根據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本年3 月25 日至4 月3 日期間進行的一項「市民對香港房屋土地供應及發展的看法」全港性電話調查顯示【註1】,大部分受訪者不接受增加房屋土地所帶來的社會和環境影響。最多受訪者不接受或非常不接受的是「提高發展密度,令居住環境更擠迫」(78.3%)、「對自然生態造成負面的影響」(78.2%);其次為「減少綠化地帶」(67.1%)、「破壞當地居民的原有生活方式及社區網絡」(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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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區成特區中的特區?

2013年05月21日

http://hk.apple.nextmedia.com/news/art/20130521/18266709

2008年政府宣佈縮減邊境禁區範圍,將現時約2,800公頃的邊境禁區最終縮減至約400公頃,以釋放更多土地用作發展。近日,政府向立法會提交《2013年邊境禁區(修訂)令》,繼續推展計劃,今次釋放出來的土地範圍包括落馬洲河套地區(下稱「河套區」)。
其實,早在2007年特區政府已聯同深圳市政府成立港深邊界區發展聯合專責小組,指會在「共同開發、互惠互利」的基礎上負責探討港深邊界區土地規劃和發展的研究工作,河套區的共同開發是專責小組的其中一個工作重點。
深港兩地「共同開發」邊境地區,本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必須小心謹慎的是,深圳參與「共同開發」香港的土地,必然觸動「一國兩制」的界線,涉及極多的憲制和法律問題,尤其關於出入境及保安的事宜,必須先行理順。翻看2004年特區政府推出的《香港2030:規劃遠景與策略──第三階段公眾諮詢文件》,列明政府傾向「只要過境設施充足及獲內地有關當局同意,河套區可讓港人、海外旅客及內地人士自由出入」。在該項研究當中,一份題為「邊界禁區之發展潛力」的第三十二號工作文件,更具體地建議「內地人士可以免簽通行證到河套區內旅遊和工作」。但「自由出入」隱喻着香港可能會放棄了自己的出入境管制權,玆事體大。因為根據《基本法》第154條,香港可以對世界各國或各地區人士實施出入境管制。但特區政府若果真的研究容許深圳居民或甚內地人士自由出入河套區,那又怎樣確保那些人只會在河套區活動,而不會進入香港的其他地區?難道政府打算築一道圍牆,把河套區變成一座圍城,與香港其他地方分隔開來?若是如此,河套區又會變成社會一直所擔心的,新界東北會被發展成的「特區中的特區」了。
儘管特區政府、專責小組和深圳市政府往後已沒有再提及「自由出入」或「免簽通行證」等字眼,但不講是否就等於不存在呢?政府在2012年發佈「落馬洲河套地區發展規劃及工程研究」的公眾參與摘要文件中,在「對外交通連接及地區改善」一章裏已計劃在落馬洲邊境站以外,可能會興建其他通道連接深圳與河套區,這就不免令人懷疑,政府其實仍然按照「內地人士自由出入」的指導思想去發展。要是政府不解釋清楚和提出明確的立場,就不能怪市民指摘政府是打算「割地賣港」了。

郭榮鏗
立法會議員 

香港農業:新時代的新角度

2013-03-17

【明報專訊】香港本來有農業,將來也一定要有農業。

香港農業的蓬勃開展,粗略地說,與客家人逃避中原戰亂,南移到廣東沿岸地區定居有關。他們把農業知識和技術帶到天涯海角的香港,早到的族群在平坦低地如元朗平原定居,後來者則在偏遠的山中盆地如沙螺洞等落戶。他們平整土地,建設灌溉系統,種植稻米、瓜果和蔬菜,養豬養雞,養魚養鴨,鄉村鄰里互助互保,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大致無憂無慮,是真真正正的可持續發展。幾百年的時光,一晃而過。

1950 年代至 1960 年代,間中隨父親到元朗,見過那裏的大片農田、犁田的牛,以及在田間打穀的農夫,幾十年後的今天,景象依然歷歷在目。記得那時的元朗絲苗是一級名米,香港人都以之為傲,孩子們都知道碗裏的飯,「粒粒皆辛苦」,不敢隨便浪費。

可惜不知何時開始,耕田種地被視為低等工作,不少新界壯丁到城裏打工,或者遠走英國當餐館工,荒村廢田漸多,稻田閒置,元朗絲苗步向衰落,農業的重心轉移到蔬菜瓜果和禽畜養殖。到了 1980 年代,香港城市化已經有一定規模,農業式微也漸見端倪,但是我碰上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就算在這個不利的情況下,本地的農業生產原來仍然對香港人的飲食發揮很大的貢獻。

經濟起飛 忘了食物來源

1986 年我借調到布政司署經濟科(相當於現在的商務及經濟發展局),有幸接觸到漁農署的業務,了解到香港生產的蔬菜佔全港食用量三分之一,活家禽佔四成多,活豬佔兩成左右,淡水魚佔一成多,當時香港的人口已經超過五百萬,這樣的生產量實在不算少。後來,我在厚厚的卷宗裏,了解到當年香港政府有「食物政策」、「豬政策」等,目的是確保香港人的食物儲備和本地生產能力,足以應付突如其來的供應鏈中斷情況(或因風雨,或因人禍),為此香港要維持適量的食物庫存,如 3 個月的白米儲備,以及本地豬和蔬菜等的生產要頂得住一個月等(大概如是,必須說明,二十多年前的具體數字已經記不牢了)。

不幸的是,香港經濟起飛之後,香港人的視野由「生活」縮窄到只剩下「錢」,香港政府也一樣,把農業判別為「經濟」活動,忘記了農業是食物來源,以及食物是生存的必須物資。政府改了用以「錢」為單位的生產總值去「衡量」農業,1980 年代中期,香港農業生產值下降到不及香港生產總值的 0.5%,在這個氛圍之下,政府高層不少人認為,農業是沒有前途和不值得花氣力推廣或維持的產業,此後就由它自生自滅。

最近二三十年的歷史,歲數稍長的朋友都知道,街市滿是內地的廉價蔬菜和淡水魚,本地農業產品由於價錢差距被對手壓了下去,此外「環保」嚴管豬糞,把養豬業逼出香港(奇怪的是養馬業不受影響),後來禽流感引起了集體恐慌,「誤殺」了香港的家禽業,現在連在鄉村養幾隻走地雞都於法不容。我說「誤殺」,因為禽流感與人類飼養的雞隻之間的關係,似乎始終未見有嚴謹科學文獻證明,多次聽專家說過,殺死農場的雞隻是不必要的,因禽流感之名被殺的數以百萬計雞隻死得冤枉,後來因防止禽流感為名而被封殺的養雞場則更冤枉!

城市化環境更髒

所謂「現代大都會」的人,包括香港人,愈來愈怕髒怕病,為求把自己的地方弄得超級潔淨和絕對無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活的禽畜逐出境外,以為眼不見就是「乾淨」,結果搞到境內什麼吃的東西都沒有了,絕大部分食物要倚靠外地入口。其實細菌從來都是人類生活的一部分,無菌是違反自然的,另一方面,從歷史角度看,城市化才是令環境變得更髒的原因,也因此醞釀出更多稀奇古怪的病菌和病毒。

香港農業大幅萎縮,初時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以為現代化的運輸和科技,例如「急凍」和「冰鮮」等,可以保障連綿不絕和潔淨的食物供應。但是現實十分詭異和諷刺,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們發現不管來自內地或所謂先進國家,外地入口的食物問題多多,不是馬肉充牛肉(近期的新聞),就是含有這樣或那樣的農藥、激素、防腐劑、防潮劑、塑化劑、重金屬、抗生素、人工色素、人工味素、致癌物質、轉基因物質,以及千奇百怪的人造化合物(孔雀石綠、三聚氰胺、蘇丹紅)等。

如今稻米、蔬果、禽畜等不在本地生產,眼睛看得見的香港確實似乎沒有「污染」和「衛生」問題,但是我們吃下大量外來的食物,含有亂七八糟的人造化學物質,吃下肚子對人體為害極大,除了直接引起疾病,還可能致癌,甚或令人類斷子絕孫。回頭看來,豬糞的麻煩和禽流感本身的威脅,反而在受控的範圍內,跟加工加毒的食物相比,本地飼養禽畜對人類的傷害簡直相形見絀!

最近幾年,還有一個新情況浮現,就是內地供港的食物價格時有大幅度波動,而且總體向上,甚至偶然有來貨中斷的現象。兩三年來白米和豬肉出過問題,最近則有牛肉價格升,廉價的內地食物穩定源源供港,再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是時候重新檢視農業在香港的定位。從當今的全球格局看,究竟農業在香港應該是什麼一回事?香港本地的農業,首先應該視為香港人食物供應的安全保障,聯合國糧農組織預計,由於種種疊加的因素,包括氣候變化、人口增加、潔淨淡水資源短缺等,未來數十年將出現全球糧食供應不足的問題,各國(及地區)都應未雨綢繆,採取措施自保。也許有人會說,不用怕,內地一定會保證香港的糧食供應;但是他們忘記了,回歸之後,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深圳河南北兩岸都是同樣的人,還以為香港人高人一等,理應得到特殊優待是一廂情願,我們絕不可以強求或假設中國政府在全國糧食短缺時,犧牲其他地區來「特別照顧」香港。也許又有人會說,不用怕,我們有錢,可以到全球各地蒐羅;可惜錢不是想像般萬能,事實上,在饑荒時期,錢相對於米糧,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因為錢吃不飽啊!

中國歷史上,富人懷抱金銀珠寶而餓死的先例不少,因為在沒得吃的時候,誰會以米糧來換錢或金銀珠寶?將來全球糧食短缺時,各國自身難保,誰還顧得上空有紙上無數個數目字的所謂「金融中心」?

因此香港必須建設擁有一定生產能力的本地農業,以備不時之需,最低限度要能夠頂住一兩個月,等待全國或全球的糧食供應出現向好的轉機。從這個角度看,香港現在應該以積極政策去推動振興農業,除了擴充農耕面積,還要重建禽畜業和水產養殖業。當然時代畢竟變了,我們不能純粹複製過去,而要把新的農業知識灌注入再興的產業中。

應致力生產無害食物

其次,從保障香港人健康著眼,香港農業應該視為優質無害食物的來源,以及在食物安全方面成為進口食物的參照水平,即英文所謂 benchmark for food safety。香港本地的農業,可以經由政府和民間的共同力量,有效監察生產過程,以及檢測生產出品,確認沒有添加違禁化學物質,確保沒有對人類健康有害的污染等,我們更可透過國際通用的認證,去確認聲稱為「有機農產品」真的來自認可的有機程序生產,總之,在我們身邊生產的新鮮食物,我們可以吃得安心。必須注意,惟有當我們自身的農業產品安全達到高水平時,我們才有一個基礎去要求進口的食物達到同等或更高的安全水平,因此在復興香港農業的同時,政府和農業界要有決心和互相配合,把香港的農業辦成優質無害的農業。

還有一個角度,我的個人體會較深,在世界各地觀鳥多年,我發現農村邊緣地帶往往有較多雀鳥種類,雀鳥的數目也較多,有時甚至比深山老林還要多。這顯示經過千萬年的人鳥共同演化,眾多鳥類已經學懂了利用人類聚居後,在農村周邊形成的、種類繁多的微生態環境,各自找到一片小天地,有合適的食物和掩蔽,讓牠們得以安居和繁衍,其他動物如青蛙、蝴蝶等也有同樣情況,所以人類鄉村和傳統農業對生物多樣性是極有貢獻的

提高生態價值

香港有一個十分好的例子,就是上水附近的塱原,是由傳統濕地農耕形成的重要生態環境,達到國際知名的級別,列入了世界重要鳥類地區名錄之中。目前荒廢的鄉村和農田不少,部分緊貼郊野公園,甚或位於郊野公園核心,為了提高香港的整體生態價值,是時候採取積極政策,把這些農田劃入郊野公園和推動農田復耕,使農村再成活村,使農耕傳統再在生活中體現,使鄉村農田生態環境再現蓬勃生機,令全港的總體生態多樣性得以提高。過去數十年,為了建路、建橋、建樓房、建水塘、建機場、建貨櫃碼頭、建發電廠、建垃圾堆填區、建這建那,犧牲了不少當時以為常見和理所當然、但是現在變成稀有或瀕危的自然生態,是時候多做贖罪工夫,恢復農村農耕是最好的辦法之一。

農業還有很多不同範疇的價值,包括歷史、語言、文化、藝術、社會、哲學等,可以稍提一下的有:客家圍村以農業為基礎的自給自足,是現代可持續發展概念的先鋒,以及農業氛圍透過歷史演化而成的尊敬天地(即是現代語言的「自然」)的傳統文化等,由於篇幅所限,不再展開來談。簡單地說,除了表面上提供食物的功能,農業加上鄉村發揮著無數金錢無法提供的多元社會功能。有興趣知道更多的朋友,可以參看 2013 年 1 月 27 日《香港農業論壇:農業是都市的重要構成》的 YouTube 錄像,分兩部分:

(1) www.youtube.com/watch?v=XvVOWJ6O5No

(2) www.youtube.com/watch?v=-OpGuKLVK54

從香港全局的高度看,本地農業提供的是一種支持生命和令人心聯繫到自然的崇高價值,遠遠超越圍著「錢」轉的人們眼中唯一見到的「價錢」或「價格」。只把本地農業看成是本地生產總值的一個百分比,只懂得講「金融中心」和「經濟發展第一」,或者以為「發展」等於「建屋炒賣」,其實是想錢想到發瘋。當香港人沒得吃,大家忙得沒有人的生活,全港有石屎,無田野,香港變成「食不飽,熱死你(地球暖化加熱島效應)」的不宜居城市,到時平民百姓心中恐怕只有水深火熱和鬱悶難耐,我們不斷吹噓的「香港國際大都會」,對人毫無益處,只是虛話一句。

直到1950年,香港在中國歷史上從來不是大城市,今天的「金融中心」地位是近代無數偶然的結果,但是偶然是不可靠的,我們要腳踏實地,認清香港人最基本的需要是「食」,炒股票,炒地產,都不會變出食物,唯有農業才可以。

過去香港有農業,令此地成為宜居之地,將來香港要繼續成為700萬人的宜居之家,也一定要有規模不小的本地農業。

(本文根據我在 2013 年 1 月 27 日《香港農業論壇:農業是都市的重要構成》的演講內容修訂而成。)

文 林超英

香港中文大學

地理與資源管理系客席教授

http://www.facebook.com/notes/%E9%A6%99%E6%B8%AF%E6%9C%AC%E5%9C%B0%E8%BE%B2%E6%A5%AD%E7%99%BC%E5%B1%95%E9%97%9C%E6%B3%A8%E7%B5%84/%E8%BD%89%E8%BC%89-%E6%9E%97%E8%B6%85%E8%8B%B1%E9%A6%99%E6%B8%AF%E8%BE%B2%E6%A5%AD%E6%96%B0%E6%99%82%E4%BB%A3%E7%9A%84%E6%96%B0%E8%A7%92%E5%BA%A6/505297209505871

深港同城:屬於誰的融合?

2012-1-27

【明報專訊】最近到強國走了一圈,大家都在熱讀/熱話的書,名叫《舊制度與大革命》(圖),據說是十八大之後,最高領導層推薦大家看的。不過那已是160年前托克維爾的舊作,探討法國大革命爆發的社會基礎。路易十六大興土木、經濟急速增長,恰恰亦是矛盾最尖端、民怨最強烈、一發不可收拾的年代。鑑古知今,中央領導人一貫的思考模式。

內地的朋友評說,這本書的描述和現時國內情况不太相似。十八世紀的法國仍是農業社會,還未踏入現代化的門檻;當代強國雖有8億農民,但已經是工業大國、世界工廠,問題主要出在城市工人已非農民身上。言猶在耳,便得悉廣州環衛工人罷工,城中鬧得熱烘烘的。

法國1789:增長激化矛盾

對此我倒有不太一樣的意見,雖知這本書乃寫於1856年,正是第二帝國急速工業化的年代。托克維爾開宗明義提出的詰問,是為何舊皇朝的一切封建官僚惡習,在數十年後乃悉數保存甚至變本加厲?鑑古知今,這其實同樣是作者的終極關懷。

有趣的是,書中亦有不少篇幅討論中央地區關係。隨着貴族體制的沒落,中央官僚專制力量的伸延,只有少數地區勉強維持議會自治。這些省份把大量地方財政用於搭橋修路,試圖搶佔新興的全國市場。但在沒有民主選舉之下,地方議會卻淪為特權階級分贓的場地。「人們常常花費金錢使通向城堡的道路更舒適,卻不用來使市鎮或村莊的入口更方便。」

巴黎1848:地產霸權元年

筆者最近倒是在看另一本關於第二帝國的書——大衛哈維的《巴黎;現代之都》(按)。路易拿破崙在1848年民眾革命後伺機奪權,但在欠缺民意基礎之下,亦只能通過大興土木來支撐經濟。在1850至1870年期間,法國鐵路總里程由不足2000公里,大幅提升至逾17,000公里;還有聞名的奧斯曼方案,將巴黎的舊區夷平,換上筆直的林蔭大道,即令巴黎住宅價格大幅飈升。

奧斯曼所推動的巴黎空間全面改造,乃是歷史上首次通過城市化和大型基建,吸納過剩的資本與勞動力,化解政治經濟危機的嘗試——儘管它只是將危機拖延而非解決。一點也不誇張地說,這正是百多年來蔓延全球的地產霸權的起點。1850年代的巴黎、1950和2000年代的美國、1990年代的東亞,不同模式的地產霸權,均經常被哈維並列對照。

然而,由此第二帝國陷入地產霸權的泥沼,不能自拔。為了支持龐大的基建開支,只有賴與金融資本的緊密合作,藉此吸納市場上過剩的資金和勞動力;而為工人提供大量建築崗位,則成為爭取民心的主要工具。但問題同樣在於,當基建工程一旦緩慢下來,則就業問題便即時呈現;通過中央集權推動房地產,亦造成利益分配的高度不平均;大規模的拆遷重建,令巴黎市民積累巨大的反政府情緒;市中心日漸被外來中產和遊客佔據,則進一步搗破「集體回憶」。凡此種種,皆為短暫繁華昇平種下急速衰敗的禍根。

基建運輸:為誰建造?

猶記得以往曾澍基教授提出「困籠經濟」,指香港資金工種大量北移,香港則面臨產業空洞化的危機;現在則恰巧形勢逆轉,2003年後強國雄厚的消費力大舉南下,從數千萬的豪宅到數罐奶粉,統統有殺錯、冇放過,港人連在銅鑼灣食碗麵也成為歷史。最近披露蓮塘口岸的文件,又再驚爆港府早已假設到2030年,深圳居民可免簽證來港。試問香港如此狹小的市場(從住宅、舖位到醫院牀位、學位……),又如何承受13億人民的消費欲望?

從特區政府來說,同城化的「政治意圖」固堪玩味,但鞏固階級特權的「利益動機」卻更鮮明。施政報告中的新界東北、洪水橋、邊境禁區以至元朗南、錦上路、東涌新市鎮……涉及中港融合成分的固然有五成,但涉及區內新舊地主的暴利潛力、剷除在地弱勢住民則有十成!套用哈維的核心概念,可稱之為「掠奪性的資本累積」。環顧三任特首施政,說穿了皆只能借助金融地產炒賣,「打腫着臉充闊佬」;唯一分別只在於:繼續吹大泡沫,還是不慎將泡沫弄破。妄想以市場方式解決住屋問題?不如改由四叔當特首好了。

哈維曾經提及類似「摩廈詛咒」的理論:當一些高聳宏偉大樓落成之日,便是所處城市經濟破產之時(想想1997年吉隆坡雙子塔、2010年迪拜全球最高大廈哈利法塔……)。這種關連看似「丁蟹效應」般荒謬,但其實蘊含了地產霸權的重大玄機:從地產開發到投入市場往往需時極長,短期市場供應的彈性則極低,因此它注定是投機性的行業,囤積空置則是必須的步驟。與層壓式推銷如出一轍(Ponzi scheme正是哈維常用的名詞),當大量資金被吸引進來後,做出令人驚歎的摩天大樓,往往已是這場遊戲終局之時。

而在此過程中,基建運輸則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色。這些花費龐大的公共開支,總是以公眾利益作包裝,但最終受惠的卻唯有土地擁有者。特區政府看似需要土地收益支撐庫房,但巨額收入最終還不是通過「基本工程儲備基金」,回饋挖岩洞、人工島的開發成本之上?再看鐵路發展策略檢討,「港深西部快速軌道」、「北環線」固然難說是否合乎營運效益,也不問為港人帶來多少發展機遇,但沿線新舊地主首先得益,內資可繼續大舉南下炒賣,則是不爭的事實。

優勢產業:誰的優勢?

不無荒誕的是,160年前巴黎的建築工人,儘管買不起親手興建的豪宅,卻對米飯班主奧斯曼愛護有加。地產霸權迷人之處,正在於能帶動一大串產業,營造出歌舞昇平的浮華景象。問題是一輪大興土木過後,是否被迫繼續開發新的項目?只能在地產泡沫之上,吹起更大的地產泡沫?

因此地產霸權勢不可擋、十大建設如火如荼之際,前朝還是拋出所謂六大產業,反倒新一屆政府不見如此「大有為」。自不待言,所謂優勢產業只是一面旗幟,不見任何實質內容,唯一路人皆見的活化工廈,不又是回到土地擁有者利益之上!無疑規劃上如有較合理的佈局,紓緩尤其是新界北的經濟和就業困厄,本是應有之義,但問題是每當新的產業政策出台,卻依舊盡向議會功能特權階級傾斜。環保園門檻極高令中小企業卻步,環保產業仍在自生自滅;醫療產業令原已不足的醫生更加供不應求,讓醫生更肆無忌憚地攫取壟斷租值,但整體產業的容量沒有提升,反而質素不住下跌……

問題顯然更在於六大優勢產業的根本思路,主要是從中港融合的角度出發,讓香港的服務業「走出去」,但對本土經濟,特別是就業的潛在貢獻,卻是空白一片。如此產業政策不但無助本土發展,反會加速資金人才外流,香港服務業盡變成「前海服務業」,香港粵劇亦僅剩下「私處Xiqu」!假如中港融合只是純粹市場經濟的作用,這原來是沒有什麼可爭議的,但一旦動用公共資源推動,那便涉及政策干預和導向的問題,很容易變成分餅而不是做餅的遊戲。

那些信奉「無形之手」的經濟學家,皆深明大集團最擅長影響決策過程,其實在強行製造僵化的政策界限,甚至不惜把原來的中小企趕絕,自上而下將原有社區和經濟活動剷除,從而獨享單一的壟斷特權,攫取極為豐厚的租值回報——這到底是所謂自由市場典範,抑或第二帝國官僚專制統治呢?

按:筆者上月在序言書室舉行讀書組,內容將在短期內輯錄成書,暫名《環球金融.地方智慧:大衛哈維近作選讀》,嘗試對地產霸權提供主流以外的另一論述。

文 鄒崇銘

來源:明報

https://hongkongnt.wordpress.com/wp-admin/post-new.php?post_type=post

明報: 為誰而建的蓮塘口岸?

2012-1-27

【明報專訊】過去兩星期香港市民勞氣指數爆燈,農曆新年在即,水貨客替13億人民趕運年貨,紙箱和手拉車的蹤影由東鐵沿線蔓延至屯門、將軍澳甚至本應是高消費區的銅鑼灣;小學生被官員建議不妨跨區讀書,「反對內地孕婦來港產子」群組揚言若不保證小一派位本地學童優先權,將發動衝擊政府機關和癱瘓交通等抗爭,「比現在的憤青、社運還要激烈!」

從粉嶺火車站搭上往坪輋的小巴,坐在旁邊的婆婆全程沉吟「乜都畀大陸人買晒」,火藥味持續;入到村探訪受新界東北拆遷影響的居民,他們滔滔不絕都在數說大陸人湧港之禍,因為他們感受得到,兩件事是一體的,「一出粉嶺站就畀人打荷包,好多人度搵食,爛村屋都畀佢用晒做水貨倉,成日有人拉車仔出入。遲些起了蓮塘咪仲勁?」坪洋新村的祝小姐,孩子找不到學校,妹妹撲不到奶粉,家園又被劃入新界東北新發展區內,「咪以為東北收地唔關你事,住在這裏的人全都有影響,就算收地收唔到你,咁多人湧入來你仲住得安樂咩?」
蓮塘建口岸 你知道嗎?

如果現在已夠擾民,5年後就算祝小姐的屋沒被強拆,恐怕這地方也再不宜居。2018年啟用的新界東北蓮塘口岸,近日因1.8億相關工程提交立法會財委會撥款,突被公眾發現當中一小章節而引起熱話;原來政府用作增建口岸理據之一的旅客流量估計,是以2030年深圳居民可以免簽注訪港而計算的,預測屆時每天將有30,700人次經蓮塘口岸入境。一邊廂提交「免簽注」的文件理據,另一邊廂則聲稱會與內地部門探討將深圳居民限制為「一簽一行」,梁振英的許諾,又一次成為空話。

蓮塘口岸工程,不止於多建一座出入境大樓,延伸的高速公路網由邊境接通坪輋、沙頭角公路、粉嶺公路直入大埔;預計日後由大埔前往深圳龍崗區,將只需27分鐘,「港深半小時優質生活圈」成形,龍尾泥灘為何無端要發展成「大埔芭堤雅」,不言而喻。工程造價按付款日計算逾160億元,已在去年7月、上屆立法會最後一次財委會會議中通過,又是一個在社會紛亂中被忽略的議程。
逾160億造價 諮詢了誰?

諷刺的是,這項聲稱對全港至關重要的規劃,從未進行過公眾諮詢,以至筆者身邊很多朋友連蓮塘口岸的位置都說不上來,所謂的諮詢工作只曾對北區、大埔區議會和沿路各鄉委會做,及禁區內直接受清拆影響的居民獲告知事件和賠償安排。至於廣大市民是否認同需要多一個口岸、公路應該接駁到哪裏,政府顯然認為是無關痛癢的。按官方提交予立法會的討論文件,此舉對港深兩地的更緊密融合具重要策略意義,並且是已「納入國家『十二五』規劃下的其中一個主要合作項目,港深雙方同意新口岸將不遲於2018年啟用,而連接路需如期完成以配合新口岸的啟用時間。」當中的所謂「港深雙方」,是從不公開會議紀錄的「深港邊界區發展聯合專責小組」 ,由深圳市高官及香港的發展局局長組成。

然而,即使從經濟效益角度考量,政府用作支持興建蓮塘口岸的數據都是站不住腳的。2008年正式提出的這項基建,主要依據為一份「深港興建蓮塘/香園圍口岸前期規劃研究報告」,由深圳市規劃局及香港政府規劃署共同製作,內裏夾雜不少簡體字圖文。報告運用的陸路貨運量數字只到2005年,並以此為基礎,估計到2030年陸路運量將是2005年的三倍,因此需要興建新口岸分擔貨運增長。但其實按運輸及房屋局數據,雖然本港進出口總貨運量穩步上揚,但愈來愈多人採水路運輸,陸路貨運量從2005年起就不斷下跌,至2010年間已跌近25%了。除非力谷旅客(一簽多行、免簽注)及私家車(自駕遊)流量,若單靠下跌中的貨車架次,蓮塘口岸勢必淪為使用率奇低的大白象工程。但擴大一簽多行和自駕遊,明顯與本港民情相悖。

為何要起?為港人抑或大陸人?

本土研究社成員陳劍青指出,近年政府推展跨境基建的原則,與港英年代明顯有別。港英政府時期是從需求論述主導(planning by demand)的,社會先出現了某種需要,例如人口增長、經濟發展,由政府以適當的基建及設施用地配合之;主權移交後卻「被規劃」入全國的一盤棋內,按國家的五年計劃,例如定了某個地方要發展金融中心,就指示該區做相關規劃配合這目標,因此如蓮塘口岸、港珠澳大橋等基建,為何要起?會多了「配合國家整體戰略」等字眼;但香港畢竟有用「需求論述」合理化規劃發展的傳統,政府由是想方設法誇大估算數字,以表現到這些基建是按香港市民需要出發 。

另一方面,就是基建項目的估計使用量,往往是假設了某些政策通過才能達至的,而該些政策其實尚未經立法會或公眾討論;例如廣深港高鐵預計2016年每日客運量99000人次,建基於「一地兩檢」的政策獲通過才能達成,而相關的憲法爭議尚未解決,工程已經上馬;港珠澳大橋預計2016年車流量介乎每天9200至14000架次、2035年上升至每天35700至49200架次,其實按大橋走線設計,若不開放自駕遊,實在難以吸引中港兩地司機使用;如今蓮塘口岸假設深圳居民免簽注訪港,實在異曲同工。基建先行,製造既成事實,其他政策則由長官意志及國家戰略指示強推。
村民現時的生活困境,源於新界東北新發展區及蓮塘口岸兩面夾擊;正因有蓮塘口岸開出一大缺口,內地人流車流便捷湧入,新界東北地價才會水漲船高,有打造「新發展區」的價值。同受發展收地影響的坪洋新村村民黃先生夫婦就說,由始至終最氣憤的是政府宣傳片營造「香港人的新市鎮」假象,「如果你真係起公屋、為人民,我都算啦,你起低密度別墅喎!(按:坪輋/打鼓嶺分區全為特殊產業及中低密度住宅),做大陸後花園,而家我唔低密度咩?」夫婦倆今已年過六十,本打算在此安老,現隨時要被趕離家園,連公屋安置都未知有沒有,去年8月知道消息以來一直睡不安枕。而政府目前尚未承諾在新界東北新發展區推行「港人港地」。

新發展區以外的地段亦同受影響,因蓮塘口岸通道連接邊境禁區至坪輋、沙頭角公路、粉嶺公路共有4個迴旋處作為中途出入口,地產商早預先購入這些出入口周邊的地皮,靜待跨境交通人流提升、地價樓價高漲的美好將來;鄉事勢力同受惠,以坪洋村(原居民村)為例,位置在擬定迴旋處旁邊,新發展區則剛好把界線劃至坪洋新村(非原居民村)為止,原居民不用受拆遷影響,還可以坐擁未來完善的基建,「坪洋村近年搏命起丁屋,愈起愈豪,而家賣到七八百萬一間,蓮塘起好佢就等發達。」祝小姐說。蓮塘公路走線及新發展區邊界能夠如此完美地配合原居民村,相信正是事前連番諮詢鄉委會的結果。

文 林茵

來源:明報
http://news.mingpao.com/20130127/uza2.htm